子伸出了双手,“这是我们的新皇。”
她声音颤抖,整张脸青筋还绽着,一片苍白汗湿,狼狈不堪的人此刻却像是有无穷的威仪,那种破釜沉舟的摄人威严叫稳婆垂首跪地。
“是……是……”
綦英娥甚至并不想掀开襁褓去确认什么,她只紧紧抱着孩子,在孩子的啼哭声中,用冰凉的脸贴了贴孩子的额头,神色温柔下来。
“这就是我的煌儿,是我们的新皇。”
綦达罗守在府邸之内,得到了消息,露出了些笑意。
府邸之外,有人敲响了车舆。
帷帐被掀开,露出穆望阴沉冷峻的侧脸。
“皇后生了?”
“新皇诞生了。”那侍从无比激动。
穆望垂眸,又放下了帷帐,“知道了,去叫他们动手吧。”
永兴年九月廿五,叛王之子诞生于肆州,被叛贼拥立为新帝,綦英娥晋为太后,任命穆望、綦达罗为辅国大臣。
翌日,宇文鸿向肆州伪帝投诚。
肆州之内,风云转瞬变动。
洛阳同样在酝酿着一场影响未来的风暴。
会试
秋日渐凉,从大周各州赶过来的学子都聚在了洛阳城内。
不足一年的功夫,洛阳繁华尤甚从前,却另有一副清明之象。
收拾出来的考场和各州郡学馆都焕然一新,这事儿崔耀交给了如今负责民曹等部的尚书王瑞德,由元葳蕤监察验收,似乎给这头回的秋闱科举开了个好头。
元煊调用了禁卫军与北斗军各自巡视监管,戒备森严,所有夹带和作弊的人都被第一时间叉了出去,永不录用。
京中气氛从热闹到肃穆,再到个个翘首以盼,也不过是日之间。
因头年应试的人并不算多,各州按比例录取了二至十人不等,又有尚在戒备战乱之中的州府,全国共取秀才不足百人,至京都应试者只余三十九人而已。
而三十九人中,与试的女子不过五人,除去一地方豪族之女,无一不是出自京中国子女学。
崔松萝难免沮丧,。
刘文君见状安慰她,“头一回居然能有三十九人,别说我了,就是崔太傅都惊讶居然能有这么多人。”
这话和崔松萝想象的不一样,“是吗?”
她挠挠头,想到后世录取路堪比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科举,又想到加上全国女子,连四十人都没到的程度,握着自己闭着眼睛都能记得数字的国库账册,满脸不可置信,“可这玩意我们可花了不少钱!才选出来这点人!”
“你别忘了,秀才已经能有资格当个八九品的小官吏了。”
崔松萝想了想,“那也是。”
末了她又哀嚎道,“可我花出去了流水的财帛啊!!怎么才选了这么点人,最后都不够补缺的吧。”
“而且女子之中,居然几乎都是高门显贵!一个平民寒门都没有。”
可崔松萝很快自己想明白过来,“女学才兴办多久,那些平民女子哪里有接触的机会,曾经有机会接触书籍的人,早在宫中当从前的女官备选了。”
她碎碎念着,“我不急,我可以等,或许后年,三年五年,总有平民女子考上来。”
可事实总叫人沮丧,她长叹一口气,只觉得浑身没劲儿,想要彻底打破这一切,真难啊。
刘文君看她整个人趴在案上,成了没骨头的一摊,只是笑,“好了,我要去太极殿和陛下一道查看最后录取的试题了。”
崔松萝点了点头,“好!回头告诉我有几个女子入选!我记得李祭酒之女也参试了!她学问听闻与你不相上下,出口成章,是个格外的好的女子。”
刘文君点头,进入太极殿之时,已经有不少人在殿内凝神等着了。
元煊扫了一眼名录,意味不明地看了一眼席上端坐的崔耀,“就这九人?”
“是,旁的,臣以为不足以为进士。”
崔耀站在堂内,如今天已经冷了,他发上染了些许白霜,整个人在官服之下显得格外清癯,瞧着连日阅卷,操劳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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