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杂的账目,前院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拍门声,夹杂着女子惊慌的哭喊:“苏先生!苏先生救命啊!”
苏清宴与林文萧对视一眼,快步走向前院。
开门一看,只见一个鬓发散乱、衣衫不整的年轻妇人跌坐在门前,脸上泪痕斑驳,眼中满是恐惧。
她身后不远处,还跟着几个探头探脑、神色不善的闲汉。
“这位娘子,快请进来,慢慢说。”苏清宴示意林文萧将人扶进院内,关上了门,隔断了外面窥视的目光。
那妇人进了院子,情绪稍定,抽噎着道出原委。她夫家姓陈,是西城一家胭脂铺子的掌柜。三日前,陈掌柜去城郊进货,至今未归。今日一早,突然有几个自称是“赌坊”的人上门,拿着一沓按了手印的借据,说她丈夫欠了赌坊六百两银子,如今人跑了,要拿铺子和她抵债!
“我相公向来本分,从不赌博!那些借据定是假的!他们、他们还要抓我去……我不从,他们就撕扯我的衣服,我拼命跑出来,听说苏先生您能解难,这才……”妇人说着又哭起来。
六百两?赌债?强抢民妇?苏清宴眉头紧锁。这不像普通的债务纠纷,倒像是精心设计的局,目标可能就是这间铺子,或者这个妇人。
“娘子可还记得那些人的样貌?借据你看清了吗?可有报官?”苏清宴问。
妇人摇头,泣道:“他们凶神恶煞,我哪里敢细看……报官,我一个妇道人家,无凭无据,他们又有借据,官老爷会信我吗?只怕反而把我抓了去……”
苏清宴沉吟。妇人顾虑不无道理。这年头,针对小商户的“做局”讹诈并不少见,往往与地方痞赖甚至小吏勾结,普通百姓有冤难申。
“娘子暂且在此安坐,莫要惊慌。我让文萧去打听一下你丈夫常去进货的路径和那家赌坊的底细。”苏清宴安抚道,又对林文萧低声吩咐,“小心些,别打草惊蛇。顺便暗中调查,东城那一片,是否有什么特别的规矩或是不太平的消息。”
林文萧领命而去。
苏清宴又细细询问了妇人一些细节,包括铺子的位置、生意状况、有无与人结怨等。心中渐渐了然。
傍晚时分,林文萧回来了,带回了消息:陈掌柜进货的路线并无异常,人确实不见了踪影。
那家赌坊名叫“万利坊”,背景有些复杂,据说东家与东城兵马司的某个副指挥使有些拐弯抹角的关系。
黄管事那边则传来更明确的信息:西城最近有几起类似的事件,都是小商户惹上“赌债”或“风流债”,最后铺子易主,疑似有人想低价吞并那片即将改造街区的产业。
果然是有预谋的吞并。
苏清宴冷笑。对方利用的是妇人孤立无援、惧怕报官的心理,以及可能存在的官面上的庇护。
硬碰硬肯定吃亏。苏清宴心里已有了主意。
他安抚了妇人并将其送走。
次日,苏清宴换了一身稍显体面的衣衫,独自去了东城兵马司衙门附近的一家茶楼,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点了壶茶,静静等待。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他看到几个穿着兵马司号衣的兵丁说笑着从衙门里出来,进了茶楼。
其中一人,腰间挂的铜牌显然是个小头目。
苏清宴端着茶杯,状似无意地走到他们旁边的空位坐下,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唉,这世道,做点小生意真难。好好一个胭脂铺,眼看就要被人用几张不知真假的借据强占了去。”
那小头目耳朵动了动,瞥了苏清宴一眼:“这位兄弟,说什么呢?哪家铺子?”
苏清宴仿佛刚注意到他们,连忙拱手:“几位军爷见谅,在下多嘴了。只是听亲戚说起,东城陈记胭脂铺的遭遇,实在令人心寒。那陈掌柜老实本分,竟被污了赌债,如今生死不明,妻子也要被强掳,还有王法吗?”
“陈记胭脂铺?”小头目皱了皱眉,似乎有点印象,“是不是万利坊那帮人搞的事?”
“军爷明鉴!”苏清宴压低声音,“听说利来坊背后……有点关系?不然光天化日,怎敢如此嚣张?”
小头目嗤笑一声:“有点关系?不就是副指挥使大人的小舅子的把兄弟开的么?不过……”他压低了声音,“最近指挥使大人正严查下属是否与民争利、欺压百姓。副指挥使大人正夹着尾巴呢,他那个小舅子,最近可不敢太蹦跶。”
苏清宴心中一动,脸上露出担忧:“可他们手里有借据,又凶悍,陈家娘子一个弱女子,如何抵挡?万一闹出人命……”
“借据?”小头目哼道,“那玩意儿,真想要,我能给你弄一沓。关键是看谁想管。”他顿了顿,看了看苏清宴,“兄弟,你是那陈家亲戚?”
“远房表亲,看不过眼,想帮衬一把,又人微言轻。”苏清宴苦笑。
小头目打量他几眼,忽然道:“我看你也是个明白人。给你指条路。陈家要想平安,光躲着没用。得让这事闹起来,但又不能真的闹大。最好能有个有点分量、又不怕事的人,去万利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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