烬的黄符。
“谢师兄还真是阔气。”
“三百灵石一张的传送符,说用就用。”
邬映月淡淡开口,讽得谢寻舟说不出话。
他抿了抿唇,垂眸打量起少女。
她似乎完全和过去不同了。
前世刚入峰时,她总会跟在自己屁股后面,让他教习剑术。
他听得烦了,便随手抄了一堆无用的东西丢给她,让她自己学。
她傻乎乎的,一边讨好地感谢他,一边抱着那堆废纸,认真地翻书去学。
一日复一日,那些乱七八糟的基础术法反而给她添了负担。
等自己从鹤山秘境出来的时候,邬映月好不容易爬到的炼气四层,又往下掉了一阶。
后来师尊发现,狠狠责骂了他一番。
他表面装作无所谓,心中却生出一种报复的快感。
那时,他很讨厌她。
可她像是什么都不知道,说什么都信,让她做什么就做什么,讨好又卑微,像一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哈巴狗。
谢寻舟莫名就生了玩弄的心思。
出去做任务,他故意将她丢在危险的秘境内,然后躲在暗处,看她哭着躲藏的狼狈模样。
他一直以为,这样做能让她求自己。
可她没有。
就算妖兽扑到她身上,她也只会颤巍巍地举起剑,用尽力气和他厮杀。
她从来不求自己。
这就是她和阿芜的不同之处。
她讨好又清高,卑微中又带着一种奇怪的偏执。
就像上山。
那年她拿着师尊的青莲玉佩,明明能直接入内门。
她偏偏不要。
她要自己一步步从试心阶爬,哪怕被威压压得寸步难行,口吐鲜血,还是要犟着自己走。
她就是这么死板、无趣又固执的一个人。
可从昨天到今日,他好像才真正认识她。
在鸣光殿,她和自己争锋相对,眸中的光彩仿佛要将他的心灼烧。
在膳堂,她为桑晚出手挡剑,故作可怜引人同情时,又那么恶心,恶心地让人心生恻隐。
他还是动摇了。
看着她双眸通红,泫然若泣的模样,他的心像是被无数只蚂蚁啃咬。
密密麻麻的酸胀像是一张无法争夺的网,让他无处可逃。
“有事直说可以吗?”
“你的目光让我觉得很恶心。”
恶心?
谢寻舟不敢相信这个词会从她嘴里说出来。
他有些惊愕地看向邬映月,却发现少女往日那双清亮的眼眸,已经盈满了不耐和厌恶。
“一个时辰十万灵石,现在已经过去半盏茶的功夫了,你打算怎么结算?”
谢寻舟不说话。
“谢寻舟,你觉得这样很好玩吗?”
谢寻舟终于回过神,否认道:“我没有。”
可以说吗?
刚刚那件事,他觉得有点抱歉。
谢寻舟欲言又止,闷在胸口的话,最后化成了一句颇为小心的呢喃:“你刚刚还好吗?”
有病。
邬映月用看智障的眼神将他上下打量一番,良久,才憋出一句:“你昨晚回去撞到脑子了?”
谢寻舟如玉般的面容一僵,雪色的肌肤染上一片火辣辣的疼。
昨日刚回来,是他太过冲动。
他那时就是在想,为什么邬映月那么自私?
明明明明只要忍一忍,就能换阿芜回来,她偏要反抗,拉着大家同归于尽。
她就不能耐心一点吗?
只要相信他,他肯定会想办法把映月也换回来的。
昨日他就是怒气上头,将换命失败的怨恨推到她头上。
可后来回去细想,他忽然又后悔了。
这一世,他提前知晓了阿芜的下落,将她带了回来。
既然阿芜还活着,宗门之内,难道就留不下一个邬映月吗?
阿芜那么善良,又不似寻常女子那般,爱争风吃醋。
谢寻舟想起阿芜夜里心疼的话语,心中愈发自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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