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此言属实,萧凌川根本不会顾及什么兄弟之情,他会毫不犹豫地对萧怀瑾下死手,甚至连崔芝兰这个棋子都不会放过。
“崔侧妃的好意我心领了。”姜姝宁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波澜,声音低沉,“就算王爷不会对宁王下手,你也会被牵连。我不愿因我一人,连累旁人。”
崔芝兰闻言,轻轻一笑,眼底却闪过一丝决绝:“我你就更不用担心了。只要姜姑娘成功逃离景王府,表哥答应过我,会带我离开京城,去其他地方生活。”
听到这话,姜姝宁有些诧异:“离开京城?崔家会同意吗?”
“姜姑娘,你不懂。”崔芝兰脸上浮起苦涩的笑意,“我虽是嫡女,但生母已死,如今父亲眼中只有继室所生的儿女,压根不将我放在眼里。与其在景王府这个龙潭虎穴里当家族的棋子,不如放手一搏,离开此地!”
姜姝宁看着她,喉头有些发哽。
崔芝兰对自由的向往,与她何其相似。
但她不敢轻易答应,毕竟在这王府里,遍布了萧凌川的眼线。
她咬了咬唇,低声道:“崔侧妃,你可知,若此事败露,你的下场会比我更惨。萧凌川那人心黑手狠,他不会因为你是侧妃就饶你一命。”
崔芝兰脸色微微一白,但随即又恢复了平静:“我明白。可有些事,总要试一试。若不试,便只能在这囚笼里等死。姜姑娘,你难道不想赌这一把?”
姜姝宁沉默了。
她怎会不想逃?
可她更怕失败后要承担的后果。
萧凌川对她的感情十分复杂,不知是源于前世亏欠,还是根植于心底的病态执念,那份狂热与偏执,让他永远不愿放手。
她不敢想象,一旦挣脱未遂,被他重新捕获,等待自己的,将会是怎样一个无底的绝望深渊。
“让我……再想想。”良久,姜姝宁才从喉咙里挤出这句话,声音低哑得几乎要被风吹散。
“无妨。”崔芝兰的语气平静而笃定,“你慢慢考量。何时有了决断,让柳叶来传话便是,我静候佳音。”
姜姝宁和崔芝兰都没发现,此时的假山后藏着一双窥视的眼睛。
凌芜的心,此刻如遭重锤,震撼得无以复加。
清晨她见王妃衣着单薄便出了寝殿,本是好心想追上来送件披肩,谁知竟一路跟着她来到了这里,听到了这番足以掀起惊天骇浪的对话。
王爷对王妃那般好,她竟还要同一个据说是宁王安排进来的棋子,密谋着要离开王府?
不行!此事必须告知王爷!
可是……她的脚步像是被钉在了原地,崔侧妃的身影浮现在她心头。
此人是宁王的人,竟敢公然怂恿王妃逃走,王爷雷霆一怒,定不会放过她。
凌芜陷入了短暂而剧烈的挣扎。
最终,对主君那份纯粹的忠诚,压倒了一切犹豫。
王妃可以被劝诫,但王爷,绝不能被蒙蔽和背叛!
萧凌川下朝归来,刚在书房坐定,凌芜便鼓足了平生最大的勇气,敲门求见。
她将假山后听到的一切,一字不落地全盘托出。
“王爷,”她抬起头,眼中满是焦急,“王妃她……她还未曾答应那崔侧妃,尚有回旋的余地!我们不如先做好防范,绝不让宁王的人有机可乘!”
书房内的空气,在凌芜话音落下的瞬间,凝固成了冰。
萧凌川坐在宽大的紫檀木椅上,面无表情,可他周身的气息,却在顷刻间变得阴鸷而骇人。
那双深邃的桃花眼里,所有的温情与光亮都已褪去,只剩下被最信任之人从背后刺穿的、野兽般的阴冷与狂怒。
良久,他才缓缓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
“不急。”
“本王给她时间考虑清楚,若她真要离开,那本王就让她成功一次……”
他微微顿住,唇角勾起一抹淬了冰的、残酷至极的笑意。
“然后,本王再亲手,将她从那虚妄的梦境中,抓回来。”
“只有让她攀上希望的云端,再狠狠地将她摔进绝望的泥潭,她才会彻底明白,这世上,她哪儿也去不了。她从来都只能是本王的。”
他能给的自由
春光如织,萧凌川站在书房窗前,目光越过院中盛开的桃花,落在远处的天空上,眼神深邃得像是能吞噬一切光亮。
寒意还未完全从他脸上褪去,他突然转头,对站在一旁的凌风低声吩咐了几句。
不多时,凌风领命而去,而萧凌川的目光再次变得柔和了一些,仿佛方才那令人心悸的戾气只是一场错觉。
他走出书房,径直朝姜姝宁的院子走去。
姜姝宁正坐在窗下,手中拿着一卷书,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她的心思早已飞远,脑中翻来覆去都是崔芝兰的提议和自己那点对自由的可怜渴望。
“姝宁。”低沉而熟悉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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