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抵住眉心用力按压,试图驱散那莫名的烦躁,呼吸依然难以平复。
浴室的镜面被水雾模糊了大半, 他随手抹开一片, 镜中映出一张极具侵略性的脸。脸型精巧得近乎女气, 但五官的布局和线条却带着不容错辨的锐利张力。
江昭生没什么表情地扯下毛巾。在水流残存的滴答声中,他鬼使神差地抬手, 用毛巾覆盖住自己的下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睛。
——眉峰如出鞘的利刃,修理得干净齐整, 眉骨走势优越。
眼型是标准的猫瞳,眼尾微挑,此刻水汽未散,更显得那双虹膜如同种水极好的蓝绿翡翠,澄澈之下,潜藏着未经驯化的野性与不羁。
毛巾移开,湿漉漉的下半张脸却瞬间换了种氛围:那两片唇瓣是出乎意料的饱满肉感,浸着水痕,呈现出一种糜艳的红,尤其是那颗唇珠,圆润欲滴,像熟透到极致的浆果,无声地散发着待人来采撷的诱惑。
上半张脸的凛冽野性,撞上这过分丰润、甚至带着点肉慾感的唇,本该显得突兀而割裂。偏被中间那管笔挺如尺、线条利落的鼻梁悍然压下,鼻尖是近乎完美的直角,带着冷硬的雕塑感,堪堪镇住了五官所有可能流向轻浮的部分,强行糅合成一种惊心动魄的、带有攻击性的美丽。
江昭生对镜中这副堪称造物主恩赐的皮囊毫无留恋之意,漠然地草草抹了把脸上的水珠,带着一身未散的水汽和满心莫名的烦躁,推门离开了卫生间。
门外,阳台边伫立着那个他怎么也看不顺眼的秦屹川,光是那个宽阔紧绷的背影,就写满了“心事重重”四个字。江昭生这会儿正心烦,看谁都不爽,便故意走过去,不轻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
“呃!”
秦屹川嘴里还叼着根刚点燃的烟,被他这么一拍,吓得一个激灵,像被踩了尾巴的大型犬,手忙脚乱地把烟从嘴边拿下来,下意识就想往背后藏。
——其实这是他第一次尝试抽烟。他想起上次在江昭生家里,对方是如何面无表情地将燃着的烟头按灭在他掌心的。
这次,他鬼使神差地买了烟,原本或许是想找个笨拙的借口接近,主动递出烟酒让对方心情放松些只是,想到那张隐在烟雾后、鬼魅般昳丽的脸,他自己也莫名想来上一口,试图捕捉一丝那人留下的虚幻气息。
“你藏什么?”
江昭生眼底带着惯有的戏谑,那是一肚子坏水即将冒泡的表情。秦屹川看得呆住了,脑子一空,只能傻傻地跟着他笑,能从对方那浅色剔透的虹膜中,清晰看见自己此刻蠢钝的笑脸。
“可怜的cheap boy——”
果然,江昭生对他就从没有过好词好句。他朝秦屹川伸出手。
秦屹川下意识就想把藏在身后、沾了自己口水的烟递过去,却被对方轻飘飘地拍了下胳膊:
“把你的口水拿远点,”
江昭生修长的双指像变戏法一样,不知何时从他兜里夹出一个长方体的白色小盒子,语气嫌弃:
“——你怎么还买女式的爆珠款?”
“嗯,我我感觉你可能有点需要放松”秦屹川吭哧哧地,找了个蹩脚的理由。
江昭生一摸光滑的下巴,像只发现了新奇玩具的狐狸,俯身凑近。距离瞬间拉近,秦屹川甚至能看清他根根分明、被水汽濡湿后更显浓密的睫毛。他抬起那双摄人心魄的猫眼,秦屹川心脏骤停,下意识后仰,眼睛都紧张得快要闭上。
他们的体格对比鲜明,一个粗犷健硕,一个纤细修长。江昭生一只手随意搭在阳台栏杆上,形成一个小小的禁锢圈,被他那傻大个又怯懦的姿态逗笑。
另一只手不知何时已夹着一根纤细的女士香烟,烟蒂凑上秦屹川唇边那半截烟,就着那点微弱的火星,浅浅地吸了口气。
橙红色的光点在顶端亮起。
秦屹川睁眼,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幕:江昭生安静地敛着眉目,神色淡漠地为彼此“传火”。
火光映在他脸上,上唇唇珠在用力时被挤压得格外明显,衬得那饱满的唇形带上了一种无辜的幼态当那柔软的唇肉紧密贴合着纯白的烟嘴时,呈现出一种说不清的禁忌与诱惑。
简直像目睹纯洁者堕落的瞬间,让人屏息,忍不住心神激荡,罪恶感与吸引力疯狂交织。
“怎么了,傻大个,”江昭生受不了对方过长沉默的注视,抬起头,笑着问他,打破了那诡异的氛围,“吃了爱情的苦?”
“”
秦屹川喉结滚动,目光不受控制地落在他支在脸边的手上。虽然拥有纤细手指的人很多,但江昭生的指骨好像天生就比别人更修长匀称,骨节分明又不显嶙峋,漫不经心地夹着那根细烟时,恐怕他自己都不知道这随意的姿态有多勾人。
“居然是水蜜桃味的”
江昭生咬碎了烟嘴里的爆珠,清凉中带着一丝突兀甜蜜的味道在口腔里弥漫开。他眼珠小幅度地晃了晃,像一只即将干坏事的猫,在评估着爪下猎物的反应。
这个以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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